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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都轶事(之十一)

作者:超级王子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野营拉练

      六十年代末期的一天,三都岛上的晨曦才跃出天际,一群充满朝气的学生团队踏上了野营拉练的征程。

      按照学校的计划安排,组织小学毕业班的同学搞一次军事训练,即野营拉练,时间定为三天。行军路线,从三都翻山越岭至宁德县城,休整一天,而后走罗源弯经飞鸾返回。拉练方式,徒步行走。

      告别了父母,背上行军包,乘船度过海峡,沿礁头向飞鸾进发。队伍分成三个部分,尖刀组在前方探路,大部队居中,队尾设一个收容组。班主任林老师是我们这支“挺进支队”的总指挥。20多里的沿海公路是拉练的第一站,仲夏的季节,晓风习习,阳光明媚,尘虑皆消,对这群从未徒步远行的“小战士”来说,兴奋和好奇之情在幼稚而充满朝气的脸庞上闪现,大家即紧张、严肃,又猎奇、活泼。途经碗窑,看着沿街商店售卖的陶瓷器皿、琳琅满目,尤其是具有闽东特色的“猫壶”更展现了陶都的风采。经过二个多小时的急行军,飞鸾镇跃入眼帘,热身活动结束了。

      小憩了一阵后,大部队开始了沿山小径的攀登行动,模仿着部队,尖刀组在向导的带领下先行探路,每逢岔路口,就给后续大部队留下标记。随着海拔高度的上升,山路也越发颠簸不平,走着也觉得很吃力,行军的速度开始缓慢下来,整个队伍组成了一条迷彩的长龙在崎岖的山路上蜿蜒行进着,看着同学们略显疲惫的神态,为了激发大家的参训热情,林指挥带头喊起口号,队伍里也传来了和声,响亮的童声在山间振荡,一声高过一声,一浪接着一浪,久久回荡在山谷中。

      行至山路顶远远望去,远处矗立着一座高耸的山头,隐约可见成片成片的山花,红艳艳的连绵起伏直达天际,象是给大地铺上厚厚的花毯。站在山顶,极目远眺,似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,蔚蓝天空底,环顾方圆十里怪石磷峋,姿态万千,倾斜的山坡这一丛,那一丛满是杜鹃花,山顶的草甸漫漫地铺展开来,奇石繁花互为映衬。面对此情此景,一位男同学,禁不住哼了几句“智取威虎山”为自己鼓劲,“穿林海,跨雪原,气冲霄汉……”。

      下山了,兵娃娃们出现明显的体力不支,有的脚底下磨起了好几个大血泡,有的不小心拉伤了腿部肌肉,但他们没有放弃,在归程中,坚毅和顽强镌刻上了一张张年轻的脸庞,为能有一次“从军”的经历而自豪。

      傍晚,我们住宿在宁德一中,同学们在宽敞的教室里,整理着自身携带的行李,学着部队战士一样挨排而卧,九点钟,随着熄灯哨音的响起,劳累一天的兵娃娃们进入了梦乡。

      第二天,休假的同学三五结群到宁德县城游玩,我约了几个好友到市场上转了转,用母亲给的钱买了白年糕。宁德的年糕有特色,形状象猪腰子,做菜汤味道极佳。中午,林老师带我们到他家里做客,并招待吃饭。给人留下最深的印象是,干饭的做法,先把米放在水里煮,半熟后捞出,再放到蒸笼上蒸熟,吃时口感好。下午,我们参观了宁德一中的校园环境,到底是县城第一重点学校,体育设施我们与之无法相比。宽敞的蓝球场,乒乓球桌有5、6张,教学楼及桌椅也比我们强多了。

      第三天早上在紧急集合的哨音中,我们踏上了归途。罗源湾我平生仅有一次徒步行走的经历,其具体有多长说不清楚,反正是一个湾接着一个湾,仿佛没有尽头。虽然大家休整了一天,一开始同学们还能保持队形,但随着行程的延伸,肩上的包越来越沉,一些女同学就出现了明显的体力不支,此时,带队老师帮弱小的同学减轻负重,并不时勉励她们要坚持,此项举措极大鼓舞了大家的士气。经过艰难的磨练,终于穿越罗源湾,飞鸾在眼前。行进队伍里不知谁带头唱起了打靶归来军歌,“日落西山红霞飞,战士打靶把营归,胸前红花映彩霞,愉快的歌声满天飞……”。这群兵娃娃的歌声无比高亢,他(她)们用实际行动展现着军人的风采,见证着自己的一路成长…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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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都轶事(之十二)

作者:超级王子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弹 弓 王

      弹弓是我们这一代人,40多年前“军中少年”男孩子们必不可少的玩具之一。由于受当时条件的限制,其制作方法也很简单,用8#以上的细钢筋弯制而成。成型的弹弓比较硬,弓背较宽,其正中有1个射击孔,配上折叠的细皮筋作为拉簧,弓弦的中部连上1块软皮垫,另外需用粘土搓成像小元宵大的弹丸,或用大自然盛产的圆型小石块代替。玩耍时左手握弓背,右手控弦,把弹丸放在软皮垫上,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,拉弓发弹。

      当时闽东地区麻雀成群,休闲时就成了少年们练习的目标。一时间,山林里、树冠下只要有麻雀聚集,就有爱好者出没。弹弓好手仗着聪明、理解能力强,悟性好,掌握了训练方法,勤学苦练,成就了“伟业”。王少平是大家公认的“弹弓王”,他身手敏捷,技艺高超,弹射惊人,出手几乎弹无虚发。每次,巡山打猎,他总能发挥自己的特长,四处寻觅,用不了多长时光,就可以带回一长串中招的飞禽,归来后,自然而然成了伙伴们的盘中餐。久而久之,在伙伴们的拥戴下升格为周宁海军留守处的“儿童团长”。

      六十年代末期,在福建山区周宁县海军留守处生活的二年多时间,王少平经常带我们上山打猎,随行队伍里总是离不开留守部队饲养的大白公狗(身高60公分,体重50多斤),俗称“曲顾”,以及一只小黄母狗,我们喊其“小龙”。大白狗,身高体壮,具有狗王风范,看到留守处大院里的大人小陔就如同家里人一样,非常热情;而对外来人却保持高度警惕,一幅威严。母狗小龙,有一嗜好“狗捉耗子多管闲事”,每当看到大院里家属宿舍旁下水沟里有老鼠出现,它执着就地蹲点,聚精会神寻找捕捉时机,当目标到了可控距离,纵身上前,一击致命,决不空手,几乎每天都有几只闲逛的鼠辈命丧其口。

       记得有一次,我们十几个小伙伴在王少平的率领下,带着大白小龙哼哈二将翻山越岭去抓狐狸,走了二个多小时的路程,来到一座山峰岩石中的一个地洞,洞口杂草丛生,当我们迫近时,果然有一只体态较大的狐狸窜出,向山下奔逃。我们齐声呐喊,带大白小龙追击,怎奈二只狗不属猎犬,只是在山间漫无边际的奔跑、咆哮,声势浩大如雷,效果却不佳,眼看着猎物逃出了我们的视野。围捕走兽的任务落空后,接着又打起了飞禽的主意,在返回的路上,路过茶场,王大拿充分发挥他的绝技,在茶园中穿梭,不一会功夫,一长串的麻雀就成了瓮中之鳖,成就了我们一顿丰盛的晚餐。

      在王少平的引导下,当时玩弹弓在留守处尉然成风,弹弓的档次参差不齐,打弹弓的水平有高有低。我找人帮忙做了在个弹弓架,用妈妈给的零花钱买了细皮筋,配上软皮垫,在伙伴们的羡慕下参与“训练”。无奈水平有限,命中率提高缓慢,但也给业余时间充填了不少色彩。可惜好景不长,在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与同行伙伴正在切磋技艺,意外碰上了三个街头混世魔王,他们趁我不备,将弹弓强抢而去,为此我伤感了好几日。

      时隔不久,我们家又搬回了三都,只得与留守处的伙伴们告别,当然也与弹弓王分开了。他们家(妹妹王少莲、弟弟王少华、妈妈是罗阿姨)后来搬到飞鸾,在此期间,我与他有过几次短暂接触,有一天晚上在供应站冷库平房边的山坳下捉蝈蝈,正巧头顶十几米高的电线上传来猫头鹰的叫声,同行人为了考验他的水平,问能否将猫头鹰射下,只见他不慌不忙,弯弓搭石,瞄准目标发射,只听“噗”的一声,猫头鹰应声而落,当场佩服及赞扬声不绝于耳。

      后来听说王少平提前当兵到部队去了,熔入了解放军这所革命大学校,我与他此后一别至今没有再会过面,相信他“心红红似火,志坚坚如钢”,一定能够驰骋疆场,一展神技,在人生的旅途中再立新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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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超级王子记忆真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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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都轶事之十三(超级王子)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台  风


台风发源于热带海面,那里温度高,大量的海水被蒸发到了空中,形成一个低气压中心。随着气压的变化和地球自身的运动,流入的空气也旋转起来,形成一个逆时针旋转的空气漩涡,这就是热带气旋。只要气温不下降,这个热带气旋就会越来越强大,最后形成了台风。

福建沿海地区经常受台风的骚扰,有时一个月会遭受2—3次的侵袭。60年代中叶我们初上岛,就领略到台风的利害,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,但对人们的生活还是带来一定的影响,每当台风过后,满目疮痍,“灾民们”还得花费时间整理一番。

给我印象比较深的是,台风来袭风雨交加,气势汹汹,在风口的地方刮起的沙粒打在人暴露的皮肤上,还是满疼的。供应站与大礼堂往街道去的岔路口就是一个风口,遇到刮风时,一些顽皮的小孩还会特意跑到那里去与风较量,时而顺风疾驰,时而顶风逆走,大声疾呼,与风同行,充分“享受大自然的风光”。

每当台风来临之前,部队专业单位就会发出预警,所有的炮艇及船只都驶往气象台西边的海湾处,那里是良好的天然避风港。全岛军民纷纷行动起来,做好地面暴露建筑的加固工作。

记得1969年有一次刮台风,是我平生见过最为惨烈的。当天潮汐11点30分平潮,与此同时按期降临的台风也在三都岛登陆。一时间,天昏地暗,只见全岛狂风暴雨大作,汹涌的海水在台风的推波助澜下,狂扑上岛,不断侵袭着陆地,不多时街道被海水吞蚀,一些平房也纷纷进水,最深处的海水有一人多高。我们家住在沿街公安局旁民兵指挥部的一楼,此时海水越过门槛,漫到家里床铺下,鞋子、脸盆都漂了起来,我与家人一道,赶紧将稍为贵重的东西(收音机、樟木箱等)往二楼转移,减轻灾害带来的损失。

街面上,参与救援的部队川流不息,海军战士们身披雨衣,脚穿凉鞋,在指挥员的带领下,挨家挨户搜寻,有序的转移老人小孩,及部分贵重物品,做好抢险救灾工作。

台风登陆时的场景十分壮观,几十公分粗的圆木被大风刮起,从司令部的山顶飞到酱油厂附近的山下,老百姓家房顶的小青瓦被风力成片掀起,仿佛美国好莱坞大片的慢动作情景重现。呼啸的海风嘶捏着地平面,其强大的作用力扫荡着地面建筑。此时我看见,固定宣传栏的钢绞线在狂风中痛苦的呻吟,海岸边的浮动码头与惊涛骇浪进行着生存的博弈,山坳间的绿色植被卫护着沙土不致于流失,抢险救灾的军民正演绎着一场战天斗地的人生大戏……。

在奔涌的海水中,一些来不及逃走被淹没的家禽的尸体及连根拔起的地瓜随波漂流,我站在一楼的大门口用细竹竿把途经面前的地瓜收入囊中,不一会功夫,就捞了一大盆,用水清洗了一下,放到锅里煮熟,食之伴有海水浸泡的咸味。下午,随着潮水的回落,台风也已穿岛而过,接近傍晚时光,远方的海面上闪现出一道彩虹。今天回想起来,当时的情景正应验了歌手许美静唱的那首励志歌曲《阳光总在风雨后》,那修扬激励的词曲“阳光总在风雨后,请相信有彩虹,风风雨雨都接受,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……”始终使我魂牵梦萦。

台风是一种自然现象,人们在认识它的同时,可以化害为利,为我所用,把我们的家园建设得更加美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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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都轶事之十四(超级王子)

        面 包 房

我父亲原来在福建基地所在地厦门军人服务社当主任,书记是高阿姨(她丈夫是杜彪,曾任上海基地司令)。1965年福建基地迁往三都,父亲也随之调到三都供应站担任副主任,同时兼任军人服务社主任。下属军人服务社、酱油厂、冷库(黄花鱼和带鱼)、面包房、理发店等单位,职责是保障着全部守岛部队的后勤供应。三个月后,我和母亲弟弟也举家搬到三都,姐姐仍留在厦门华侨中学读书。刚来时,住房紧张,父亲就把家安在供应站办公二楼山墙边一排平房中部面包房的后院,门前操场被许多报廊所包围,除跳远用的沙坑外,还设有一个简易的排球场地,每天吃过晚饭后,一些热心的排球爱好者,自由组队,拉上球网,就会相约在此一较高低。供应站办公楼前第一排沿街平房是军人服务社、理发店和食堂;马路对面就是灯光球场和军人大礼堂,那里是部队重大集会和文体活动的公共场所,看文艺演出、电影和业余球赛都非常方便。

我们新家是由一间仓库改造而成的,与面包房毗邻,住宅面积虽不大,但总算有个落脚之处,父亲又在院墙边搭了一个简易厨房,我们就此开始了上岛后的随军生活。日升而出,日落而归,途经面包房,嗅着房内飘散出的芳香味,总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。

面包房由一个套间组成,仅有三间房子(一间操作间、一间员工宿舍、另一间是烤房)。烤房上有一个搁楼,逢到下雨天,一些人会把洗过的潮衣服,放到那里去烘干。三位面包师二位姓黄(是表兄弟),一位胖点的姓秦,他们的手艺非常好,技艺精湛,烤出来的面包香甜可口,形状为长方形,1毛二分钱一个,尤其是才出炉的口感最佳,父亲经常会买给我和弟弟解馋。如今街面上各式各样的面包品种繁多,令人目不暇接,但我总觉得其口味赶不上三都面包房的面包使人终身难忘。

我空闲时常会到面包房去玩,曾亲眼目睹了面包制作的全过程,久而久之对其的工艺流程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。我把生产过程归纳为七步:第一,搅拌面团。面团搅拌就是揉面,在整个面包制作过程中,面团的搅拌是最基本的步骤,也是决定面包制作成败的第二大重点。

第二,基础发酵。酵是决定面包成败的第一大重点,面团在基础醒发的过程中,面筋得到充分的氧化,使面团的延伸性更好,基础发酵对口感、柔软度以及形状等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。

第三,面团的排气、分割和滚型。酵好的面团,如果有很多大的气泡,需要轻轻的用手将这些气泡压出称为排气;分割是根据配方需要将大面团分割成小分量的面团,分割后的面团不能立即成型,必须要滚型,也叫搓型,通过滚圆使面团上表面形成一层光滑表皮,利于保留新的气体而使面团再次膨胀。滚型每个小面团还有利于在成型时面团的表面不会被粘连,使面包成品表皮光滑,内部组织也更加均匀。第四,中间松弛、也称为中间发酵。这个时间很短,大约十分钟。这个过程并不是要等面团发酵,而是让分割滚型后的面团恢复柔软和弹性,便于接下来的整形。松弛时放在室温,要覆盖湿毛巾防止小面团变干表面结皮。第五,整形。也叫成型,就是把经过中间松弛的面团做成需要的形状。第六,最后发酵。把整型好的面团排入烤盘,不再移动位置,放入温暖湿润处发酵至原体积的1.5-1.8倍。最后发酵的理想温度为35度左右,湿度为75%。时间大约是30-45分钟。第七,烘烤。面包的烘烤温度是180度左右,放在烤炉中烤15-20分钟。


面包是当时部队和家属的应急食品,每当发生特殊情况,它就作为主食供应,即当干粮又不用菜肴,尤其对小孩来说更是爱不惜手。就我而言,在参与学校组织的农忙、野营拉练、春游等活动中,都少不了它的伴随。相信所有从三都海军大院里走出来的兄弟姐妹们,读了此文后,肯定与我一样对当时的长面包深有感触、记忆犹新,情不自禁的产生多想再次品尝的憧憬…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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