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营,海军福建基地高炮独立第八营,设三连一排,一连驻橄榄屿、二连驻岛外礁头后山、三连驻本岛某山头、加强排驻港口,营部位于山腰的原海关楼。这几个分驻单位基本上都只去过1次,印象不深,相对三连熟悉一点,因为就在营部的后山上,上下山都得经过营部。发生在三营的2件事我记得十分清楚,一是一次事故,那天我正好在家里,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似人非人、似哭似嚎的声音,由远及近,虽然断定是人的声音但这样的声音不只是当时从没听到到过,即使在未来的几十年里,也再没听到。恐惧、悲伤、绝望的哭喊由一群人发出,真的是非常骇人。不明所以的人们带着强烈的不安聚在门外,小孩子也都没有像往常那样向着热点飞奔去看个究竟。然后,看见一群战士抬着几个担架,沿着山脊上的小路向山下跑去……原来是三连训练发生了意外:实弹操作时,炮口竟然没有摇上去,而是平放的,走火,打在另一个炮上,高射炮弹本身的爆炸性就很高,是利用空中爆炸的弹片来杀伤敌机的,这一炮几乎把一个班都打掉了,和平时期的战士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,受到的惊吓可想而知。虽未亲见,但后来有人描述的惨状确实吓人。二是麻风病事件,有个战士不知如何得了此病,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就把我吓得不轻,据说此病无治,最终结果不是死掉就是烂掉鼻子,烂掉胳膊腿,真的觉得瘟神来了。听说在远离营房的地方准备了一间屋子,把他关在里面。有一天突然一阵骚动,来源不明,后来听说是那个得病的战士跑出来了,估计是要讨个说法或要更好的待遇,到处找营部领导,谁也不敢接触他,卫生员只好跟着,走到哪跟到哪,任务是撒消毒水……不久之后让他复员回家了,觉得他实在悲惨,替他难过。
2005年去川西,在磨西镇本打算探访一下各个教堂 ,却无意中走进了“麻风村”,当时我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:他们住在这里已经几十年了,几乎没有家人,更无朋友,每天醒来无非是看阴晴雾雨、花开花落,20多年前我就听说过麻风病人的境遇。当我站在他们身边时,觉得离他们其实很远,我伸出的双手并不能拉着他们一起走,哪怕仅仅走上几步。平等、参与、共享,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奢望,对我们而言只是一句口号。他们被留在了大本营,而这一次,是没有归途的攀登。旅行回来后,我给中国残联康复部写了封信,并附上照片,用以说明这些人急需假肢,看看是否能请四川省给予关注或发起一个结对活动,便宜的假肢不到1000元,十几个人的假肢用不了多少钱,但如石沉大海,一直没有音讯。当时掏出的那点钱,算是给自己良心的一个交代?抑或是对当年的一种怀想?说真的,那时我真在怀念三都,坐在磨西镇教堂边的大树下,日记是这样写的“我小时候,家的附近就有一座教堂……那是一幢非常精美、漂亮的哥特式建筑,有着很多个尖顶,高大的落地窗镶嵌着五彩缤纷的玻璃。在贡嘎山深处这样一个夜晚,她们越过千山万水,穿过近百年光阴,在我的思绪中邂逅。” |